8、
《仙剑四》之后,仙侠类的剧情到底该怎么做?
因为《仙剑四》似乎是很不厚道地把路都堵上了,若要在同一题材上作出新的突破,以我的智商,是真的想不出来了(所以,我现在还只能一个穷酸酒鬼)。
但这时《古剑奇谭》出来了。关于大宇公司内部的人事变更,外人无权置喙。只是,《古剑》上所传承的,我觉得还是《仙剑》的精神。所以我个人(注意这个词,只是我个人。只要我个人愿意,我想就算我把猫叫成狗也不犯法)也愿意把《古剑》作为《仙剑》的分流。分流,没有比较的意思。只是就如《仙剑三》所说的那样,神树也不知怎么了,本来是结一个果的,现在却结了两个!
《古剑》出来,颇具争议。不过,有争议,总比没有人理要好些。像我这个穷酸酒鬼,天天还想被争议呢,但没人要理我。
客观说,《古剑》的宏观构架非常出色,比起让我开始时觉得不可超越的《仙剑四》也未必逊色太多。这可能与主创人员精于历史有关。因为精于历史,所以,对于作品的内涵和构架也自然会更加重视,而且设计得也更高明(我认为历史是没有规律的。只不过,大家都喜欢规律,要不然没有安全感,所以历史学家就满足了一下大家)。
《仙剑四》的主题就是对于寻仙(更确切地说,是人的执念)的解构与反思。所以,如果再以寻仙为题,就很难超出《仙剑四》的范畴。所以,《古剑》很明智避开了这点,选择了对人性进行深入挖掘——特别在宿命已定的情况下,人到底该怎么生存?其实,类似的事,已经有人做过了,而且做得更好——加缪的《西西弗斯的神话》。只不过,这类哲学书,不太好读,所以,也没什么人读。当然,这些内在素质,对于编剧来说,就比较重要了,可惜,好像只有我一个半瓶醋才会这样觉得。
而且,《古剑》之前所预设完整的世界观,对于游戏的构建,也实在是功不可没。
我相信,《古剑》是先有设想好的主题,才开始在这个大架构上展开创作具体内容,而不是常见的先有故事再挖掘内涵。
这样,故事自然很容易就做到“体大精深”。但问题在于,执行编剧的那位仁兄,真的有能力体会出这个构架的其中三味吗?即使能体会出,能有能力表现得好吗?这个要求,还真不低。《古剑》的编剧,文采很足。但问题是,一个好的编剧(或者作家),最重要的素质根本就不是文采,而是对于人性的深刻认识。——不仅要把握的剧中每个人物的心态,还要把握玩家的在看这些对白时的心态。否则,注定找骂!
国内历来就最缺编剧,不仅是游戏,也包括电影、电视。事实上,《仙剑》《古剑》的编剧已经比很多电视剧的编剧好很多了。只不过,游戏编剧所面对的都是思想最活跃的这些人,不是菜市场上扫地、卖菜的老太太。这些人的嘴,一个个都挑得不得了……
依稀记得,周孝正先生谈到中国大学教育时说:“教育本身没问题,有问题的那是社会。教育问题,其实只是社会问题的一个体现。”先生这话,若是在这里套用一下,倒也适当。
常有人说,《古剑》的情节拖沓。但事实上,《古剑》的剧情环环相扣,非常紧凑,只是对话常常写得不得要领,所以才现得拖沓。
而且,玩家的很多心态有些犯贱,要吊点着这些人的胃口才好。怎么说呢?如果对白写得比较含糊,自然有些好事之徒会天天想着去挖掘。这时,善良的编剧会想:算了,真麻烦,还不如我直接告诉你得了……这时,有麻烦就该是编剧了。
举个例子,《古剑》刚开始时那两个官差大爷的对话,大家都骂真拖沓。但,如果编剧把这些对话不要放主线里。只是让那两个人杵在那。我想,会有无数的玩家兴高采烈地这些对话看完,然后,在网上不停讨论……
这招数,是有点下流。但没办法,很多人就硬是吃一套。你不给他吧,他天天惦着;你真要给了吧,他又不当回事。就像看泳装的模特,大家都想把遮着那几点扒出来看看。可是,作为一个资深老流氓,我告诉你:你要觉得这些色狼,真喜欢看那几点就错了。那些色狼只是喜欢扒这个过程……
除了这点,《古剑》还犯了一个创作的忌讳,就是过于强求。我不是说,要主创人员一个个都弄得从大悲寺里出来似的(虽然,我很尊重大悲寺的师父们,但我本人却不想当和尚,因为和尚不能酗酒),只是说有些事,是不可直接强求。注意我的用词:不可直接强求。
打个比方说,如要把盆里的水弄出来,直接猴急地用手抓,只是自找麻烦。把盆的角度侧一侧,水自然就流出来了。这就是道家所说的“无为而无不为”。把盆的角度侧一侧,这就是一个造势的过程。
凡事,不要直接强求。先注意蓄势,然后顺势而为。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就可能比较轻松的做到。要体现方兰生的鸡婆性格,其实根本不用让他在主线上折腾。让他把该说的说完,就可以让他一边凉快去——反正,自有鸡婆的玩家会去招他说话的。再比如说,要体现尹酒鬼的才识,也不一定非要让他在雷霆之海中指语,让平时在醉话多说几句聪明点的怪话就好了。再比如,要给少恭的坏做伏笔,又何必非要让他多出一些很无谓的情节呢,多注意一下细节就好了……
而人物的刻画上,编剧的短板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尹千觞、红玉、少恭、秋桐,这四个都人精中的人精。结果呢,尹千觞,整一个不知所云;红玉,不像从天上来到人间,倒像是从天上人间出来的;少恭,怎么看怎么像岳不群;秋桐,基本就被无视了……而事实上,尹千觞,心中实有难言之隐,应该是浮华之中暗藏沉痛,这点倒是可以对比一下《仙剑五》的一贫道人,而不该是一味嬉闹;红玉,经历千年,应是老于世故但却执念深藏,而不该卖弄风骚;少恭,应该是温润如玉中自然带出丧心病狂,而不是分成两段,成了伪君子;秋桐,应该是处处冷眼旁观、玉蕴珠藏,而不是表现像个路人甲……
关于少恭,我想到一个不是很适当的例子,但应该可以说明一些问题。就是主父偃说的:“臣结发游学四十馀年,身不得遂,亲不以为子,昆弟不收,宾客弃我,我阸日久矣。且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吾日暮途远,故倒行暴施之。”
对于《古剑》的不足,倒真是说不了不少。不过,换我上场,也不见得就能做得更好。这就是常说的“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压断脊”。但《古剑》的构思,我是非常认同的,而且,我坚持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出真正的精品。
只是希望,《古剑》不要因为过于关注市场而失去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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