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读者看到这标题,心里会说:“你搁这儿UC体呢?”但笔者可以向诸位保证,咱可一点儿也没标题党,这事儿还真就是这样,老哥甚至打赢了官司。
这桩案子的发生地当然是在大不列颠,主人公或者说原告名叫托尼费恩(以下我们简称为:费哥)。费哥原本在一家名叫“The British Bung Company”的公司担任电工,兢兢业业二十四年,也算是个老资历了。
但公司的小领导杰米金(以下我们简称为:大金)似乎和他不太对付。虽然后来的法庭文件中,并没有涉费哥和大金的平素纠葛,但有关两人之间,一场发生在2019年的冲突的记录,也能约莫看出,他们日常便积怨不小。
冲突的起因很是鸡毛蒜皮,反正是出了拧螺丝相关的差错,费哥认为:这也就大金能干得出来,我得去找他理论理论。
我估摸这大金,上辈子也是什么“古希腊掌管脏话的神”。面对费哥的理论,他“亲切”地送上一句:“stupid bald cunt!”——翻译过来就是:愚蠢的秃瓢婊……那啥,并扬言,要效仿与马保国切磋的年轻人,向老同志使用美好的“祝福”动作。
虽然这茬子事儿,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公司内部就得到了调解,但还是给日后费哥的上诉埋下了伏笔。
21年,费哥与大金又有了摩擦,还是和打螺丝有关。这最终使费哥一气之下离岗,一走了之。但奈何自己再委屈,没上班工资条还是顶不住,就萌生了和公司谈判,设法回到工作岗位上的打算。
为了和公司谈判,费哥写了份儿声明。骚的地方就来了,他居然是在自个儿儿子当差警察局的“证人陈述”模板上写的,这就相当于什么呢?某某自己写了张菜单,去什么“赌上十年职业生涯的炒饭”点菜,说:“菜,你就照着上”。
厨师接过条子一看——“XX市市场监管局?”
也许是不小心,也许是故意,但都不影响,老板被明晃晃的警局logo激怒,并将费哥单方面解雇,说:“恁有本事就去告俺!”
所以,这事儿主要还是场劳资纠纷,费哥的主诉还是“非法解雇”。
那“性羞辱”是怎么联系起来的呢?耐心看到这儿的读者,可能也会有这么个疑惑。笔者认为: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法庭对劳方的偏袒。
虽说,英国这个直到2024年都还有皇帝的国家,很不讨人喜欢,但毕竟是两位伟大导师混了几十年的地头,工党势力又大。小老板儿好得罪,工人爷爷可不好得罪。
如果法官自己又有点儿“今我何功德”的“士大夫情节”什么的,劳方只要占理,拿到对自己有利的判决几乎是必然。
但问题在于,费哥的操作实在太骚了。先是擅自离岗,再是“证人陈述”,即使老板的单方面解雇,不是百分百符合法律程序,费哥自己也很难占到大便宜。事实也是如此,根据法庭的最终判决,费哥最终只拿到25%非法辞退的赔偿。
于是,那句“stupid bald cunt”,对费哥能否最终拿到一个,整体上对他有利的结果,就显得关键(当然,这过程中并无不法)。
也许观感上,stupid、cunt啥的似乎更脏,可费哥平日里也是个暴躁老哥,妹少当“文明英国人”——“bloody”这种大不列颠非物质文化遗产,估计也是天天挂在嘴边。
bald,秃瓢,就成了做文章的核心。
到这儿,我们需要扯扯“骂秃瓢是性骚扰”得以成立的法律基础。
首先,是英国2010年推出的《平等法案》,其中的第11条“sex”、第26条“Harassment”。
第11条规定了“受保护的性别相关特征”的存在,第26条则规定了“骚扰”的具体表现——侵犯他人尊严或制造霸凌环境,以及受该法条保护的具体特征:年龄、性别、身障等等。
其次,是有关判例。总所周知,英国是一个判例法国家,既往判例中体现出的法律原则,可以延伸使用。
体现于本案的,则是既往“性骚扰”诉讼中,出现的“相关”原则,如:女性因胸围遭受的骚扰,并不能因为男性胸部也会发育过大,而被视为与性别无关。因为这样的情况在女性那里更常见。
于是,作为被告方的工厂主、大金提出反驳后,法庭以“脱发在男性群体中更常见”为由予以驳回。费哥“性骚扰”的诉讼请求,最终被法院认为成立。
就一般认识来讲,这结果确实有些“挑战性”。LBC一档法律节目的主持人Daniel Barnett,也在节目中表示:“这听起来也太蠢了不是?”这可能也反映了大多当地人的态度。
但笔者认为,这场不存在任何男女、家庭元素的“性骚扰”官司的胜利,某种意义上真正显示了,性别不平等背后的权力底色。大金对费哥涉及性别特征的言语侮辱,很大程度也是霸凌关系的固化剂。
最后,笔者想聊聊近来又被推上舆论浪尖的综艺明星杨笠,我并不否认她的一些看法,在现实生活中可以找到不少对应,更不否认,当前的社会条件下,女性的平等诉求远未得到满足。
但问题是,她在舞台上的言论,似乎更追求脱口秀趋于脸谱化的喜剧效果,而不是对不断发生着的社会变化,进行细致、还原的理解。
所谓爽文,不就是重复获知:自己最愿意相信的东西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