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ACG作品中的精灵耳朵总是又尖又长？

高贵优雅、举止端庄，种族人口稀少但却能听懂自然万物的低语，一头飘逸的白发在使用魔法或是搭弓射箭时更加熠熠生辉......所有这些特点都指向了各类作品中最常见的物种——精灵，如果你觉得上面这些特点还不够鲜明，也可以把哥布林拉过来帮阅本无数的老哥们组个CP啥的，哦对了，还有一个标志性的尖耳朵足以彰显精灵的身份。

说真的，在此之前我从没考虑过类似的问题，因为这么多年了，“精灵有着尖耳朵”在我看来就和“天是蓝色的，草是绿色”的一样稀松平常且理所应当。

不过既然天空之所以蔚蓝是因为阳光进入大气层时，波长较短的紫光、蓝光、青光更容易被悬浮在空气中的微粒向四面八方散射开来;而青草之所以碧翠因为植物体内的有着海量的叶绿体，那么我想应该也有个合理的解释，能告诉我们为啥精灵都有着约定俗成的长耳朵吧?

那么我们从何说起呢?

虽然感觉其实没啥必要，但保险起见，还是先按惯例确定下讨论主体吧，毕竟中文语境下的“精灵”也可能指代阿拉伯神话里的“精怪”，日耳曼神话里的“小精灵”或是凯尔特神话里的“矮妖精”，而我们今天所要谈论的，乃是由托尔金老爷子首创的，伴随“龙与地下城”体系为更多人所熟悉的，通过影视，动漫，桌游和电子游戏为主流文化逐渐接纳的，最经典的神话文明。

在大众印象里，他们文明开化，精通魔法，长相俊美，高雅且友善。虽说有时候他们难以掩饰居高临下的态度，但一般来说那些与差不多和岁月同样古老的长者起码对人类有着万物平等的尊重，且不知为啥仙气儿十足的精灵妹子也总会对胡子拉碴的人类英雄一见倾心;

而在此基础上，你可能还知道有些同样精通魔法，长相俊美精灵更喜欢呆在密林深处，似乎相当排外，对世界的变化不甚关心，但那些野性十足的精灵妹子却会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以精湛的箭术对抗妖魔邪祟，然后爱上胡子拉碴的人类英雄;

除此之外，还有精通禁术的黑暗精灵，虽说同样长相俊美，但基本上是一群疯批，除非你有罗伯特·基里曼的身体素质和“人”格魅力，最好还是不要和这群家伙扯上关系。

总而言之，我们不难发现：无论是身在文明之都还是处于山野密林，哪怕是腐化堕落的精灵都有着相当出众的外表，或者按托尔金老爷子的原话，他们容貌俊美，仪止高贵，身材修长而匀称，并且心智坚毅，体格强健，有着远胜于人类的敏锐感官，简直就是人类所能想象到的所有美丽特质与美好品质的综合体，而从这个角度看，“精灵为啥都有长耳朵”其实可以被抽象并归纳进入一个更严肃的问题：“如果我们想创造出一个在各个方面都远胜于人类的种族，那么这个种族在形象上应该具备那些基本特征?”

就首先吧，它这个东西得长得像是人。

别笑，认真的。

虽然确实怎么看都有点儿南辕北辙的意思，但在某种程度上，这种相似性乃是进行创作的绝对前提，因为只有在这一前提下，人类千百年来耳濡目染的美学积淀才能毫无阻碍地发挥作用，帮助向来没啥子想象力，也不怎么愿意动脑子的普通读者在“以己度人”后，迅速认可创作者所竭力描绘的“高级文明”;而相对应的，创作者们也可以在“高级文明”身上随意使用人类千百年来积淀下来的，关于“美丽”和“文明”的所有词汇与段落，不必大费周章地描绘一个大部分人完全陌生的组识形态，之后还得想方设法自圆其说，或是单纯说服大家某些完全无法产生共鸣的细节乃是它们文明高端之体现。

不过当然了，如果你自认为妙笔生花，观感不俗，又想象卓绝不落窠臼，也是完全可以反其道行之以彰显自己的标新立异，比如在我印象里，加拿大科幻作家罗伯特·索耶就在自己的代表作恐龙文明三部曲(《远望》，《化石猎人》《异族》)中花大力气勾画出了一个文明科技都高度发达的恐龙世界，其中恐龙无论纲目皆能和谐共处，共同研究天文历法以应对天灾龙祸，只有在某些特定场景下才会显露出自己本能中凶蛮残暴的一面;]

而在罗伯特·索耶本人更喜欢的《计算中的上帝》里，他更是抛弃了人们所熟悉的一切，描绘了一个与大众印象截然相反的，智慧，美丽(以他们种族的标准)，友善，高贵的，类似大蜘蛛的，女性外星古生物学家的形象，只可惜在故事推进到她受邀与主角一家共进晚餐前，我始终感觉不到这位造型经典的“外星虫子”有啥高贵典雅角色可言;而即便是晚餐过后，我发现自己也只是与她“愿意盛装出席”这一行为产生了些许共鸣——基本就还是些人类熟悉的，自己的风俗习惯，在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索耶此前费尽心机描绘的细节对多数读者而言真心意义不大，于他们而言这位异性来客归根结底还是一种奇形怪状的特殊人类罢了。

可能正是因为这点儿瑕疵?2003年，《计算中的上帝》输给了《哈利波特与火焰杯》和雨果奖失之交臂，也成了索耶始终念念不忘的一大痛点;而这段故事给我们的启示，应该是哪怕“加拿大科幻之父”也很难创造出独立于大众认知和审美体系的文明和物种，尽管我相信“闲”到自创精灵语的托尔金老爷子能力精力创造力其实在索耶之上，他也真的没必要如此挑战自己，只需把十九世纪欧洲“东方风潮”里形容东方文明的词汇直接安在精灵身上，就足以让大部分读者相信这虚构的种族确实高贵典雅，魅力不俗。

但这还不够。接下来，读者需要一个明显而独特的标志，能很方便地将精灵和人类在种族层面上区分开来;可与此同时，这个标志又必须不那么明显，否则一定会破坏精灵的“类人感”，从而削减角色形象的魅力……

不得不说在考虑过这近乎变态的“甲方需求”后，我个人对托尔金老爷子的敬佩之情又加了几分，因为思前想后还真的就只有在耳朵上做做文章，才能在区别种族的前提下，尽可能保证“精灵”这一奇幻种族的“类人感”了;而当我们以千禧年初的《指环王》为例，观察那些托尔金笔下的精灵角色时，会发现无论是瑞文戴尔的爱隆王，幽暗密林的灰精灵莱戈拉斯，还是血统纯正，出身高贵的诺多精灵凯兰崔尔，他们的耳朵，无论是形状还是长度都相当保守，差不多也就是人类花上几百块就能整成的形状，在某种程度上也能证明“类人感”的优先级其实是高于区分度的吧。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半精灵，既只有一半精灵血统，通常是人类和精灵的爱情结晶的，算是精灵的细分种族愈发深入人心，进一步扩大了人类和精灵之间的距离，前文提及的那种比较保守的耳朵似乎就渐渐成为了半精灵们的专利，精灵们的耳朵则又尖又长，愈发夸张，以至于《魔兽世界》背景下精灵夸张之至的耳朵成为了大众印象里精灵的标准配置，也差不多到了只用美学圆不回来的地步了。

还记得在魔兽世界官方小说《巨龙时代》里，彼时的“队友杀手”和“麻烦制造者”，后来的达拉然领袖和肯瑞托六人议会首领大法师罗宁就曾吐槽过自己未来老婆温蕾萨·风行者的耳朵又尖又长，却不那么灵敏，似乎是很不合逻辑;而面对前者略带敌意的嘲讽，温蕾萨自然是不可能替玩家和读者着想为其答疑解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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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关系，如今这么多版本过去了，艾泽拉斯编年史也出了好几本了，想必大家也都应该清楚精灵的祖先是生活在林子里的巨魔了吧。在经历了永恒之井的一系列破事儿后，他们决定拒绝魔法，归隐深林，以德鲁伊和猎手的形式重新组织了自己的社会结构，于情于理都“需要”一对游戏中表现的，长到可以随着走路一颠一颠的招风耳来辅助自己在密林之中发现敌人。

而温蕾萨作为与上述“暗夜精灵”拥有共同先祖的“高等精灵”，当他们决定重拾魔法，远渡重洋来到东部王国建立辉煌的奎尔萨拉斯后，就失掉了月亮的祝福，也在一定程度上舍弃了需要“耳听八方”的密林生活，因此耳朵无论在尺寸还是在功能性上有所退化也就理所应当了。

可为何即便如此，高等精灵和后来的血精灵依然有着修长尖锐，又如天线般坚挺的耳朵呢?它们难道不该逐渐退化到一个相对更正常的尺寸吗?

考虑到这是一款暴雪游戏，我想一句“感觉这样很酷”就足以解释所有这类稀奇古怪的问题了，但本着找找乐子的原则，我们不妨在魔法与现实世界的几条共识之上，试着开开脑洞，看能不能为高等精灵的大耳朵找一个看着还挺像回事儿的理由。

众所周知，玩儿魔法是很耗神的。尤其是在《魔兽世界》里，哪怕是强如守护者的角色，也不免会在一通施法后感觉精疲力竭，需要随时啃些肉干来恢复体力。作为一个完全没得魔法天赋的人类吧，估计我这辈子是不可能真正理解这种“精疲力竭”具体是怎样的感受了，但这种手脑并用的复杂劳动似乎可以被理解成高强度脑力劳动加上高强度体力劳动过后的双重快乐?

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除了要时刻补充体能外，施法者其实还需要面对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注意散热，防止机体因此受损。

对人类而言，这其实不算啥大问题，毕竟其耐热能力和散热能力在自然界里是出了名的强悍;但精灵……总会有所不同的吧，至少我很难想象到她们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模样，因此她们想要优雅地散热恐怕真就得借助于又宽又长的耳朵：当施法正酣需要散热时她们完全可以展开并竖起耳朵，让遍布其中的毛细血管在自然风冷的作用下迅速降低体温——就像我们世界里可爱的兔兔那样。